Prologue
5月的一天,为了参加一个国际足球论坛,我在长沙一家酒店的大堂等人,前台几个外宾在前台排队等候办理入住。
一位看起来30多岁,南亚人长相的外宾似乎和酒店服务员碰到了些沟通问题,我在边上帮了几句。低头瞥了眼他的行李箱,德文的行李标签,多半是坐汉莎航空过来的。
“从德国过来?”
“不不,从丹麦。”——那大概是从法兰克福转机。
他的英语和多数南亚人相比,口音相对标准,一身气质看起来比较欧化,像是在欧美生活了许久。
事实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他告诉我——他去过130多个国家。
当然我仍然对“130多个国家”的说法将信将疑,随后他说,他以前在国际足联工作过数年——如此的话,去过130个国家就不足为奇了。
接过了他的名片——这位中年人的名字叫穆赫辛·吉拉尼(Mohsen Gilani),典型的巴基斯坦姓名,名片上,他的职业是“足球咨询”——这个行当我有所耳闻,近年在足球领域出现了很多中小规模的咨询公司,尽管还未有麦肯锡,波士顿这个体量的体育咨询机构,但是基本的工作方法与经营思路是一致的。
“第一次来中国?”我客气地寒暄道。
“没有,很多次了”。
“最近几年,我每年都要来中国好几次。”他又补充道。
和他聊了一会,我的心情顿时变好了——和有趣的人交谈永远不会感到有浪费时间的罪恶感。穆赫辛阅历很丰富,对中国足球了解似乎也不少,且有私人的见解,可惜在长沙这几天日程紧凑,我和他只是稍微交换了下意见,并没有机会详聊。
几天后,为了打理和中国足协官员的关系,穆赫辛又飞来北京。在三元桥附近一家酒店的大堂,我们点了两杯饮料,继续在长沙还没有结束的话题。
穆赫辛在2017年中国足球峰会上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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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像大多学生时代成绩优异,经历顺遂的年轻人一样,法学出身的穆赫辛按照专业进入了风光的法律行业,在新西兰的一家大型律所工作。
或许是曾经在英国求学的经历,足球一直是穆赫辛重要的爱好。2002年, 25岁的穆赫辛暂时放弃在律师生涯,坐上了飞往瑞士的航班,怀揣国际足联发来的Offer, 前往国际足联主办的FIFA硕士项目,在28位同学中,包括目前任足协竞赛委员会成员的刘劲松。
曾在亚足联工作,现任足协竞赛部主任的刘劲松是穆赫辛当年在FIFA硕士项目的同学
FIFA的这个硕士项目为这批有志成为体育管理界领袖的年轻人提供了一个开阔眼界的优越平台,学员除了通过这个项目接触到国际体育圈的前沿信息,建立人脉,还有机会在国际足联的资助下前往全球各地考察。其中一门课程的作业是: 学员3人1组,走访6大洲的国家,对国际足联下属的Goal项目,即国际足联投资的区域足球发展项目进行考察,并撰写报告。依照学术规范,学员需要自行选择调研的国家,当然,国际足联承担所有的相关费用。通过这个项目,穆赫辛走访了约旦,斯里兰卡,莫桑比克和莱索托这四个当时的足球欠发达国家,对于国际足联在世界各地的足球建设与投资状况有了初步的认识。
FIFA硕士班的学员合影,这批国际体育管理精英中的相当一部分未来将成为国际体育的操盘者
毕业后,穆赫辛顺利进入国际足联入职。国际足联的工作就是穆赫辛硕士时期调研课业的放大版。尽管名义上常驻国际足联总部日内瓦,穆赫辛实际上成日在外旅行,走访世界各个角落,参与国际足联各式各样的调查课题,比如“为什么伊朗的教练培训水平如此发达?”“为什么加拿大和挪威在男足水平一般的情况下,女足水平世界顶尖?”通过这样的课题项目,穆赫辛走访了世界上100多个国家,因此他一开始所说“去过130多个国家“ 倒并非大吹牛皮。
以因凡蒂诺为典型的国际公务员, 一年365天基本都在奔波世界各地的旅程中度过
通过这样的项目,穆赫辛走访了一些世界足球版图中被大众遗忘的角落: 在印度洋岛国塞舌尔,穆赫辛代表国际足联调查该地的人工球场建设状况——因为符合足球标准的天然草皮在这里无法生长。在高原之国不丹,穆赫辛帮助这个当时FIFA排名倒数前三的国家建设国家联赛——10年后有了成果,不丹国家队在世预赛中淘汰了斯里兰卡,得到了和中国队交手的机会。
现在的不丹联赛已经初具规模, 穆赫辛10年前在这个高原之国的工作起到了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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