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孔德昕
去年5月，弗兰克·沃格尔正式出任洛杉矶湖人队主帅，他在暴风骤雨中站上了舞台。
彼时的天使城波诡云谲，走人的“魔术师”刚把总经理佩林卡描述成一个小人的形象，而沃格尔作为被面试主帅中最不被看好的一位得到了佩林卡的认可，一切看上去都很糟糕。事情尴尬到在沃格尔加盟湖人的新闻发布会上，媒体们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围攻佩林卡身上，这位新帅只能在一旁当个看客。
但沃格尔从不是一个旁观者，他适时插了一句嘴，“说句实话，你们对我们球队的认知还真是有很大的偏差呢。”这句话逗笑了记者们，为佩林卡解了围。
而就像沃格尔扭转了那场发布会的气氛一样，他也扭转了外界对自己、对这支湖人队的评价。赛季行至一半，紫金军团33胜8负领跑西部，沃格尔把全队梳理得井井有条。如果用1-10分进行打分，人们预期这位教头可能只会拿2-3分，但眼下沃格尔的表现至少有8分。
这样一位压根没打过NBA比赛、上次执教是带魔术54胜110负的教头，到底是如何搞定了全联盟最棘手的球队呢？ESPN的凯文·阿诺维茨为我们讲述了这段故事。
软磨硬泡的篮球执教之路
沃格尔闯入篮球世界的形象是一个讨厌鬼。
1994年，沃格尔搬到了肯塔基州的列克星敦，准备在肯塔基大学篮球队找份工作。早些时候他投去的求职简历全部被谢绝，但沃格尔并没有放弃，他准备死缠烂打，每天跑去训练馆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尽可能保持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
“我知道这一行人脉很重要，但我当时谁也不认识。”沃格尔说。
最终他打动了肯塔基主帅里克·皮蒂诺的助教吉姆·奥布莱恩，在录像回放室谋得了一个差事。“他只是想要学习篮球。”皮蒂诺说，“他不知疲倦地工作，但从不期待得到称赞，也不是为了升职。”
就像斯波尔斯特拉、麦克·布登霍尔泽、大卫·菲兹戴尔以及他们这一代其他一些教头那样，沃格尔在录像回放室沉浸在篮球技战术的海洋。他跟随皮蒂诺去了波士顿，后来又追随奥布莱恩出现在凯尔特人、76人和步行者的教练席。
在印第安纳，球队总裁拉里·伯德一直秉承着主教练必须在三年内证明自己的理念，所以奥布莱恩在2011年意识到自己要下课了。那次会面中，伯德询问奥布莱恩，沃格尔是否足够忠诚，做好了成为临时主帅的准备。奥布莱恩立刻全力举荐，就这样，沃格尔作为NBA主教练的那一天终于到来。
在他的带领下，步行者成为了顶级防守球队，两次杀进东部决赛。进攻端，沃格尔倾向于控制节奏打阵地战，但是在2015年，伯德决定让步行者提速打跑轰，他希望全明星前锋保罗·乔治担任大前锋。
“当时我被夹在中间，拉里要求乔治打四号位，我的态度是，‘好吧我们可以试试，这也会有好处。’但乔治本人100%拒绝，他不打大前锋。我记得当时拉里坚定地说，‘做决定的人是我，不是他们。’”沃格尔说。
一个赛季过后，沃格尔被炒鱿鱼了。和奥布莱恩不同，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离开的。“当拉里让我走人时，我告诉他你犯了一个错误。”沃格尔说道。
从备受质疑到赢得信任
沃格尔是在质疑声中拿起湖人队教鞭的。在2018年被魔术炒鱿鱼后，外界甚至怀疑沃格尔还能否在NBA找到工作。而此前和湖人帅位挂钩的都是蒙蒂·威廉姆斯、泰伦·卢、贾森·基德这种广受看好的退役球员型教练。甚至当沃格尔从竞争中脱颖而出，而基德要给他当助教时，人们普遍觉得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后者取代。
但沃格尔并不担心，他给了教练组充分的信任和自由度，和队内的每个人合作融洽，开始带领湖人用战绩说话。
每一名NBA教练在执教一支新球队的时候，都需要一个自我证明的瞬间，属于沃格尔的瞬间出现在常规赛第五战。湖人在比赛还剩6.4秒的时候落后独行侠3分。暂停期间，沃格尔为大家画了一个练习过的经典战术，那是马刺后卫吉诺比利寻找射手时的拿手好戏：锤子战术。
“这个战术需要一个左撇子完成突破，而勒布朗天生就是左手突破的好手。”沃格尔说。
结果我们都知道了，湖人完美执行了战术，詹姆斯突破分球给底角的丹尼·格林，后者三分命中扳平比分。紫金军团最终加时取胜，将总战绩改写为4胜1负。
“对于教练组和球员双方来说，那都是一个重要瞬间。”基德说，“球员们明白了他们可以信任教练，而教练也明白了他可以信任球员们。”
如果在一支NBA球队里做个调查，除了信任外，球员们最看重的关于主帅的一点就是公平与否。比如当你制定了一个规则后，是否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从板凳末端的球员到超级明星。在本月早些时候，当湖人让鹈鹕以67%的命中率在自家禁区轰下68分后，沃格尔发飙了。
“他骂了我们所有人——我、勒布朗、每个人。通常有些教练不会批评自己的超级明星，但他不害怕那么做。”浓眉说，“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即便是有些赢球的夜晚，他依然会问责。当一支球队看到教练也会批评勒布朗或者我的时候，其他人会更尊重他，因为他们直知道个人都被公平对待。”
紧接着的一场比赛，湖人全队送给活塞20记火锅，创造了队史纪录。
深谙豪门球队管理之道
执教一支阵容豪华的球队犹如走钢丝。你必须保持坦诚，但过于直白可能反而令球员不爽。你需要在训练前做足准备，但是老将们都对厚厚的战术书没兴趣。另外和超级球星的合作非常重要，可是你又不能对他们言听计从。
当被问到沃格尔是如何处理好这一环环的关系时，湖人队内的不少人都为这名教练送上了称赞，因为他找到了那个平衡点。
“弗兰克是一个激励全队的人，是真正的领袖，而且他始终如一。”湖人后卫布拉德利说，“这很重要，因为你每天都要和一群大男人共事，你必须保持公平和一致，这能为你赢得尊重。”
在圣诞大战和快艇交手前，湖人刚刚经历三连败，他们接下来的两天圣诞假期怎么过成了难题。23日训练吗？24日圣诞夜呢？通常情况下，主教练有权决定怎么安排球队的时间，他们往往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决定，但沃格尔没有那么做，他很快找到了詹姆斯和浓眉一起商量。
“我问他们，‘嘿，我正在想该怎么办。这是你们的球队，我希望让球队更接近胜利，但你们觉得怎么办更好？因为这可是圣诞节啊，我愿意听听你们的看法。’”沃格尔说。
最终詹姆斯和浓眉建议球队23号观看录像并进行适量的训练，24日则把训练时间安排在早上8点，这样大家有更多时间可以陪陪家人。“和两位顶级球星共事展现了他的沟通能力，他知道如何把控火候，知道詹姆斯和浓眉什么时候需要休息，知道球队什么时候又可以指望他们。他所做的一切都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教练。”湖人老将达德利评价道。
结语
和华丽的好莱坞相比，沃格尔显得过于平静，缺乏戏剧性。但对于一支NBA球队来说，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而不是纽约那样的荒诞故事。沃格尔的到来似乎是对洛杉矶聚光灯的完美中和，像一针镇定剂。现在没有人还会质疑他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了，至于沃格尔本人，他从未自我怀疑过。
当被问到如果在执教魔术的最后几天就得知，两年后能在湖人队指挥詹姆斯和浓眉的话，自己会怎么做呢？沃格尔的回答很简单：“我会主动辞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