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罗珂
乔·约翰逊、大卫·韦斯特、扎克·兰多夫、杰森·特里、理查德·杰弗森、埃尔·杰弗森……2022年第一次获得奈史密斯篮球名人堂入选资格的NBA球员,星光着实显得黯淡些,幸好还有马努·吉诺比利。
阿根廷妖刀没有典型的“一条过”入选名人堂的NBA球星履历:NBA生涯总得分14043分,两次入选全明星,两次入选赛季最佳阵容。但请注意,这是篮球名人堂,而非NBA名人堂。吉诺比利是篮球界最伟大的国际球员之一,效力意大利联赛期间他带队获得联赛冠军和欧冠冠军,两次当选MVP,三次入选全明星;作为阿根廷黄金一代的核心,他带队在2002年世锦赛获得亚军,在2004年奥运会登顶,在2008年奥运会又拿到铜牌。另外,他为NBA带来了如今大受流行的华丽球风,是马刺后四个总冠军的绝对主力——主动担当第六人,但作用无可替代。
这不是马刺球员第一次入选名人堂的,但成为候选群体中的“头牌”却是第一次。大卫·罗宾逊和乔丹同年退役,蒂姆·邓肯和科比同年退役,双塔被NBA历史前二分卫抢去了风头。虽然马刺从来不突出个人,但吉诺比利值得更多关注和掌声。
“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当之无愧。”马刺主帅波波维奇说。
“考虑到我的出生地,入选名人堂简直是不可能的。”在篮球名人堂的新闻发布会上,吉诺比利如是说。1999年NBA选秀大会上,马刺用57号签选中这个不为人知的阿根廷球员时,吉诺比利正随着国家队在巴西打比赛,他甚至不知道NBA选秀正在进行。当教练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句:“你确定吗?”
确实,阿根廷是足球的圣地,但进入21世纪,吉诺比利让越来越多阿根廷人爱上篮球。进入NBA前,他已经征服了欧洲,还差一点征服世界。披上马刺球衣后,他就帮助新东家在5年内三夺总冠军,成就了新一代王朝。马刺CEO布福德回忆道,自己第一次看吉诺比利打比赛,“他就像是一匹野马,完全瞎打,某些做法还有些道理,有些则完全无厘头。”不过在加盟马刺队,加盟这支以纪律严明著称的球队后,吉诺比利变得张弛有度,也找到了最好的自己。
从2004年到2011年,在吉诺比利两次入选NBA全明星期间,他场均出战29分钟,得到16.8分4.2助攻4.1篮板1.5抢断,3次在赛季常规赛MVP评选时排进前11位。从2004年8月到2005年6月,吉诺比利是篮球世界的神:雅典奥运会上,他带队淘汰美国梦六队,获得阿根廷队史首个奥运金牌;2004-05赛季,他第一次入选全明星;2005年季后赛,他场均出战33.6分钟,得到20.8分5.8篮板4.2助攻1.2抢断,投篮命中率51%,三分命中率44%,罚球命中率80%,如果不是史上最伟大四号位邓肯,吉诺比利会成为那年的总决赛MVP。
征战NBA16年,吉诺比利从未缺席过季后赛,12次打进分区半决赛,8次打进分区决赛,5次打进总决赛,4次登顶。218场季后赛的成绩排名NBA历史第8,而且大部分场次他都是球队前二优秀的球员。
“他的职业生涯履历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绝对是NBA联盟历史上排名前五的国际球员。”前马刺球员丹尼·格林说。
和合作多年的队友邓肯不同,吉诺比利的球风华丽且不可捉摸。防守专家拉加·贝尔曾经说过,阿根廷人是自己对位过的、最难防守的球员之一,甚至没有之一。“我本是靠防住那些进攻高手过活,但我实在捉摸不透他。”
和许多NBA明星球员比起来,吉诺比利对于时间和空间的理解似乎不一样。篮球运动有自己的规律,伟大球员创造某些规律,也颠覆了某些规律,吉诺比利就是个中高手。他会传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球,也会从别人看不到的缝隙中穿过上篮,还可以在2014年总决赛隔扣全明星内线波什——当时他已经36岁了。而在防守端,年纪更大的吉诺比利,还可以在季后赛天王山之战最后时刻,从背后把哈登的投篮硬生生拍掉。
高风险的传球,不合理的出手,赌博性的抢断,不止一位教练在执教吉诺比利初期被他激怒,但又齐齐默许他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打球,其中就包括波波维奇。“要适应像他这样的教练,成为比赛计划的特定组成部分,这并不容易。”吉诺比利坦言。但最终波波维奇意识到,吉诺比利的求生欲望和灵光闪现,推动了他不断向前,让阿根廷妖刀安安稳稳地打球是不划算的。
面对为了团队利益,甘愿牺牲个人数据甚至主力位置的吉诺比利,波波维奇在他犯错时选择了沉默和宽容,给予他游离于马刺体系之外的自由。“他是个可怕的赢家。我得出的结论是,这就是他的比赛方式,不应该遵循我的方式。”
所以,我们才能看到吉诺比利从底角传到另一个底角的“界外”助攻,看到他在2013年西部半决赛第一场对勇士苦战双加时后投进的制胜三分球。也没有哪句话比波波维奇在那场比赛后所说的话,更能表达对吉诺比利的看法:“我开始想的是当场把他交易掉,后来想明天为他做早餐。”
吉诺比利在球场上做过不止一个愚蠢决定,也并不是总有机会在最后时刻完成救赎,但他从没有停止过努力,从不惧怕任何对手,也从没有因此改变过自己。吉诺比利就像马刺格言中那个一锤一锤砸石头的人,他用不同角度、不同手法,把NBA固有的习惯和观念砸碎。
说到吉诺比利,不得不提的一个关键词就是:欧洲步。
顾名思义,让这项技术被NBA世界知晓的,是来自欧洲的球员:萨马雷斯·马修利奥尼斯,前苏联球员,萨博尼斯的同乡,1985年被老尼尔森选中后,1989年加盟NBA勇士队的先行者。马修利奥尼斯那节奏独特的上篮步法让对手头疼不已,让球迷津津乐道,和其他人比起来,他已经将这个技术当作常规武器频频施展,成为自己的标签。只可惜因为腿伤,马修利奥尼斯只在勇士打了3个赛季就黯然离开,这种脚步也未能成为主流。直到10年后,身体素质更好的吉诺比利,凭借速度更快、变化更多的“欧洲步”,征服了整个NBA,也让无数后辈竞相模仿。
“可以说欧洲步是他开创的,现在这已经成为NBA赛场上一项很常用的技术,很多球员都在用。”波波维奇说,“这就是他的标志动作。”
为什么吉诺比利的欧洲步和前辈似乎有所不同?他模仿借鉴了谁的动作?面对这样的问题,吉诺比利回答道:“好像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打篮球时我就在做这样的动作了。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前所未有或者与众不同的动作。记得我刚刚来美国打球时,史蒂夫·科尔(当时效力马刺,和吉诺比利是队友)是第一个提到这件事的人。记得他当时说我持球突破时,看起来就像在马路上跳来跳去夺避汽车轮子的松鼠。”
就像波波维奇评价的那样,吉诺比利自创了一种欧洲步,所以才会用得那样得心应手,更准确地说,这是很像欧洲步的“马努步”。从韦德到哈登再到字母哥,以及如今的00后球员,他们所使用的欧洲步,绝大多数都源于吉诺比利改良过的高阶版本。
雅虎体育记者本·罗尔巴赫认为,即便吉诺比利不是欧洲步的发明者,也可以说他是承前启后的集大成者,“作为这一类球风的原型,他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步法,撕裂了所有NBA球队的防守,连蝙蝠都逃不过他的攻击。”
“吉诺比利用欧洲步改变了NBA比赛。”丹尼·格林说。